文：江晨
——從中醫的角度說走路
說到走路，也許很多人會下意識地說，走路誰不會？這不是天生就會的事嗎？
其實不然，人類的幼崽——嬰兒是要學習走路的。再往前看，直立行走之前，人這種動物也是四肢著地的，自然也要學習走路。
我對走路需要學習的自覺產生於2023年隨白沙屯媽祖徒步進香的經驗。行程的第七天，連續走了兩百多公里後，突然意識到怎樣才是正確的走路方式——收緊核心，臀部帶動腿部，雙臂輕輕擺動，配合腹式深層呼吸。如此，走得又快又輕盈。
此後，便對走路多了一份留意。在和中醫名宿、武術大師、現代醫學研究者等請教過後，試著分別從中醫、武術、現代醫學（西醫）、動態冥想的角度，探討一下走路與健康的關係。
「腿好走得慢，腿不好走得快」。我是從金仁根醫生那裡聽到這句話的。他是北京中醫藥大學的博士，從業三十餘年，是仁根中醫院的院長，也是我的好朋友。
彼時，加入走路團隊不久，對一切關乎走路的事情，都比較敏感。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。
「腿好走得慢，腿不好走得快」，意思是說，「如果一個人腿腳好，尤其是老人家，去世就會慢一點。腿腳不好呢，反倒走得快，也即去世比較早。」金醫生介紹道，「實際上這句話是在強調腿的重要性，腿健康的人，比較長壽。」
「為什麼腿的健康對人的健康這麼重要?」我追問。
金醫生回答，「因為腿聯繫到五臟六腑。尤其是腿最大組成部分是骨頭，直接和腎相關。按照中醫的經典典籍《黃帝內經》的說法，『五臟所主：心主脈、肺主皮、肝主筋、脾主肉、腎主骨。』（《黃帝內經之素問宣明五氣篇》）。
和上半身的器官不一樣，腿以骨、筋、肉為主，尤其是骨與筋。腿上有大關節，關節中有大量筋，肝主筋。所以筋關係到肝，骨頭關係到腎。筋健康了，骨頭健康了，就意味著肝好腎健康，而肝和腎健康是身體健康的一個重要指標。」
金醫生進一步指出，「平時鍛鍊腿比鍛鍊上半身對健康更有幫助。」按照金醫生的邏輯，腿在人體中，骨頭和筋佔的比重很大，鍛鍊腿意味著鍛鍊到了它所聯繫到的腎和肝。肝和腎好，身體就相對健康。
這和中國武術的概念亦有相通之處。武學大師徐紀先生，曾指出，「中國武術講究內運外動，不僅外在的四肢要運動到，就連軀幹內的五臟六腑也要運動到。西方運動，只有外部的活動，不注重內運。」這也和中醫養生的概念有相合之處。
中國武術特別強調身法，其實是指通過活動軀幹帶動四肢，一來軀幹體積大、質量大，活動的軌跡大，力量就大，二來五臟六腑就在軀干內，扭轉拉拔軀幹也會活動到五臟六腑，也是所謂「內運」的題中之意。
此外，中國武術的訓練也非常強調腿法、站樁。
我問金醫生，如何鍛鍊腿，多走路就可以了嗎？
金醫生回應，站樁是個不錯的鍛鍊方式，如果不會站樁，走路也會對鍛鍊腿有幫助。最起碼如果久坐不動，肯定不如多走走路。
《黃帝內經》中提到，「久視傷血，久臥傷氣，久坐傷肉，久立傷骨，久行傷筋，是謂五勞所」。指的是，「五種過度的疲勞可以傷耗五臟的精氣：如久視則勞於精氣而傷血，久臥則陽氣不伸而傷氣，久坐則血脈灌輸不暢而傷肉，久立則勞於腎及腰、膝、脛等而傷骨，久行則勞於筋脈而傷筋。」
金醫生還提到一個概念，按照中醫養生的角度來看，鍛鍊腿具體而言應該重點鍛鍊筋而不是肌肉，人體關節裡有很多筋，前文提到筋健康了，肝就相對健康了。同時，筋健康了，走路的速度、踢腿的動作都會完成得很好。他舉例說明，「從事長跑短跑的運動員，都是筋練得特別厲害。健身房裡把腿部的肌肉鍛鍊得很粗很漂亮的人，沒有鍛鍊筋，你讓他跑，他跑得很慢的。」
當我問到筋和筋膜是一回事嗎？金醫生說，筋膜相當於是一張包裹著肌肉的「魚網」，所有的肌肉裡面有一個網狀結構，連接到關節裡面的真正的筋。
這讓我想起，徐紀老師曾經指出「中國武術練骨節不練筋肉。」
金醫生回應，「每個骨頭中間有什麼呀，關節嘛，關節大多數是用什麼組成的呀，筋！所以還是練筋。兩個骨頭連接在一起的這個東西就是一個關節。解剖關節後，發現裡面大都是很複雜的筋。」
金醫生進一步延展開來分析，在自然界，大多數動物生病時，都是腿沒力氣了，然後就被吃掉了。不僅腿健康的人長壽，動物也是。
我問金醫生，「如果按照這個邏輯，西方那種在健身房鍛鍊腿部肌肉的方法，是合宜的嗎？如果要保持腿的健康，有什麼方法？」
「西方健身房的鍛鍊主要是鍛鍊『肌』肉，我們中醫強調鍛鍊筋，這是根本的不同。」金醫生說。
我繼續追問，「如果從剛才提到的中醫角度，怎麼樣去練腿或者保養腿，才能有健康的腿，進而有比較健康的肝和腎，然後有整體的健康？」
金醫生回應，「如果從中醫的角度來看，就要內外協調。就內部而言，吃滋補肝腎的藥，有很多滋補肝腎的藥，像是川斷、枸杞、杜仲等等，吃完之後，筋和骨頭相對健康，加上鍛鍊筋和骨頭，多站樁、多拉伸、多走路。」
備註：圖片來自網路 http://kzg.io/gb4US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