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《走路也是一種哲學》讀後
圖/文：江晨
法國的哲學家斐德利克．葛霍（Frédéric Gros）真是厲害，能從習焉不察的日常生活，看出哲學的深度與意味來。
譬如手邊的這本《走路也是一種哲學》。人人都會的走路，他卻能看到自由、遁逃、孤獨、寂靜、永恆、能量、安適、重力、根本、犬儒主義、重生與聖靈、宗教奧義與政治及重覆。
書中介紹，「斐德利克．葛霍是法國巴黎第十二大學哲學教授。他的學術研究涵蓋精神醫學史、刑罰哲學、西方戰爭思想。他是米歇爾•傅柯研究的專家，也是傅柯論文的編輯，曾負責編輯傅柯在法蘭西公學院講授的最後幾堂課程。另著有《傅柯考》（Michel Foucault）、《安全原則》（Le Principe sécurité）、《不服從》（Désobéir）等書。」
《走路也是一種哲學》 2008年在法國出版，當時的書名叫《行進，一種哲學》，出版之後成為法國的暢銷書。此後，被翻譯成多種語言。約翰•豪 (John Howe) 的英文譯本，題為《行走的哲學》，於 2014 年出版。
筆者手上的中文版由徐麗松翻譯，2015年出版，十年之後，再出第二版，其受歡迎程度可見一斑。
全書25篇文章，涉及走路的諸多層面，公園、日常散步、漫步、漂泊、朝聖等。雖然每篇文章都有哲學深度，卻並不艱澀難讀。佩服作者的洞見之餘，也不由感慨其思維與心態之開闊與流動，情感之真摯。當然這也和譯者有較好的中文密切相關。
雖然是25篇散文，卻處處有詩意存焉。比如首篇文章「走路不是做運動」，斐德利克．葛霍就提到，「走路時只有一種表現有意義：天空色彩的強度，周遭景物的亮度。因為走路不是一種運動。而人類一旦站了起來，他就永遠不會留在原地。」
在論述「自由的種種可能」時，他寫到，「我們不難在凱魯亞克或施奈德的書寫中，看到那種催促著人們違逆現狀、投奔遼闊世界的呼喚：永遠捨棄愚蠢的約定俗成⋯⋯放下對改變的敵視。」
這本書之所以如此打動人心，還因為作者用他的身體、大腦、心靈、熾熱的情感，從走路的角度重寫了尼採、韓波、盧梭、梭羅、內瓦爾、普魯斯特、康德、波特萊爾、甘地、西藏神行師的生命史。
在藏語中，「人」這個詞的意思是「行走的存在」或是「邊走邊徬徨的存在」。
「道」字亦有「帶著頭腦（思考）走路的意思。
在接受衛報記者採訪時，斐德利克．葛霍提到，「他一直很喜歡散步，直到當他開始學習哲學，才注意到有很多偉大的哲學家也是偉大的步行者。走路不僅僅會分散他們工作的注意力，而是他們工作思考的元素。正是由此開始，他考慮寫一本書。」
「走路者是王者，大地即是他的國土。」斐德利克．葛霍寫到，「走路時，身體就是風景，萬物都成為了我們的禮物。」
談到走路的「根本」時，印象最深的一個細節是，在法國中部賽凡山一處山麓，距離山頂還有六、七個小時。彼季天氣美好，夜晚還算溫暖。斐德利克．葛霍把背包擱在樹洞，肩膀上、口袋裡，空無一物。就這樣一無所有地度過兩天。那是何等輕盈的狀態。
也許這一切，只有真正上路才能體會得到。
文章部分內容參考：
Frédéric Gros: why going for a walk is the best way to free your mind ：《The Guardia》
斐德利克．葛霍（Frédéric Gros）：《走路也是一種哲學》徐麗松翻译 二十張出版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2024年6月（二版三刷）
